近年來,非洲的蛻變正在潛移默化地進行,不論在政治、經濟、體育等諸領域,非洲都意圖在世界舞臺上扮演更多、更重要的角色,而世界也向非洲敞開了大門。其中,非洲文學的發展以及在世界文壇取得的成就最為人矚目。
不久前,曾獲英國布克獎的尼日利亞小說家欽努阿·阿契貝(ChinuaAchebe)加入了美國布朗大學的非洲研究機構。他將在布朗大學舉辦“欽努阿·阿契貝非洲議題研討會”。在接受該校校報《布朗每日先驅報》的采訪時,阿契貝評論了兩年前獲布克獎國際文學獎時,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納丁·戈迪默(Nadine Gordimer)稱他為“非洲現代文學之父”一事。阿契貝說:“我一直認為,任何人聲稱自己是諸如非洲文學這樣重要的領域的權威,都是十分冒險的事。非洲文學能取得如今的成就是多年來日積月累的結果,我不能獨享這份榮譽,畢竟還有太多太多人做過貢獻。”從近年來非洲作家接二連三在世界文壇翻云覆雨這一現象來看,阿契貝此言絕不僅僅是自謙。 今年全球影壇的最大黑馬,無疑是低成本科幻片《第九區》。影片中,外星人在地球的隔離區不在紐約,也不在倫敦,而是在約翰內斯堡,非洲最繁華的城市之一。南非土生土長的導演尼爾·布洛姆坎普此舉顯然是“項莊舞劍,意在沛公”。 曾幾何時,嚴酷的種族隔離政策以及種族隔離政策覆滅后的社會動蕩,令非洲成為整個世界的“局外人”。很難說,究竟是世界隔絕了非洲,還是非洲自絕于世界。然而,近年來,非洲的蛻變正在潛移默化地進行,在政治、經濟、體育等諸領域,非洲都意圖在世界舞臺上扮演更多、更重要的角色,而世界也向非洲敞開了大門。其中,非洲文學的發展以及在世界文壇取得的成就最為人矚目。如果說,1991 年納丁·戈迪默(Nadine Gordimer) 在6 次提名后終獲諾貝爾文學獎有點“安慰”的意味,那么這十年來,J.M. 庫切(John MaxwellCoetzee)、欽努阿·阿契貝先后獲英國最重要的文學獎布克獎(前者還獲得了2003 年的諾貝爾文學獎),而前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多麗絲·萊辛(DorrisLessing)也可算是半個南非人,從這些事實都可以看出,非洲文學已經成為如今世界文壇的弄潮兒。
非洲部落走出的作家 相對納丁·戈迪默、J.M. 庫切等非洲白人作家,對于中國讀者而言,欽努阿·阿契貝這位黑人作家的名字還是陌生的,但他在非洲文學中的地位絕對不可小覷。欽努阿·阿契貝1930 年出生于尼日利亞的奧吉迪(Ogidi)。尼日利亞有250 多個民族,其中豪薩·富拉尼族、約魯巴族和伊博族人數最多。 伊博人的文化傳統中有講故事的習俗,阿契貝從小就跟在母親身邊,聆聽各種神話傳說,加上阿契貝的父母信仰新教,思想較為開明,家中收藏了不少書籍,如莎士比亞《仲夏夜之夢》的簡易改寫本以及約翰·班揚的小說《天路歷程》的伊博語版。阿契貝中學入讀以英語授課的殖民地政府公辦學校,在那里閱讀了《超越奴役》、《格列佛游記》、《大衛·科波菲爾》、《金銀島》等小說。此外,H. 里德·哈格德的《冒險奇兵》、約翰·巴肯的《祭司王約翰》等講述殖民地英雄故事的小說也令他如癡如醉。后來,阿契貝回憶起自己當時的想法:“我完全站在對抗土著人的白人角色一邊。白人善良、公道、聰慧而且勇敢。與之相比,土著人兇惡、愚蠢、狡猾。我對他們厭惡透頂。” 大學時代,阿契貝放棄了在伊丹巴大學的醫學獎學金,改學英語、歷史學和神學。伊丹巴大學為非洲培養了許多文學家,1986 年第一位獲諾貝爾文學獎的非洲作家喔雷·索因卡、小說家伊萊徹·阿馬迪、劇作家約翰·克拉克、詩人克里斯托弗·奧基博等人都曾在那里就學。歐洲人筆下的非洲令阿契貝感到既荒謬又虛偽,他在這一階段開始文學創作,自我意識也開始覺醒。大學畢業后,阿契貝一邊在尼日利亞廣播公司工作,一邊開始了處女作《瓦解》(Things fall apart)的創作。這部小說的名字來自葉芝(W.B. Yeats)的詩歌《第二次降臨》(TheSecond Coming),故事的主角是悲劇性的伊博族部落英雄奧貢喀沃。隨后,阿契貝又接連創作了《動蕩》(NoLonger at Ease)、《神箭》(Arrow ofGod)、《人民公仆》(A Man of thePeople)等多部小說。如今已年過80的阿契貝絕對稱得上著作等身,除擊敗菲利普·羅斯、拉什迪等人獲得2007年第二屆布克獎國際文學獎之外,他還是非洲文學史上作品被翻譯得最多的作家;在《遠景》和《外交雜志》評選出的“全球百名公共知識分子”中,他名列第38 位;他也是諾貝爾文學獎的熱門人選。 作為“文學語言”的殖民者語言阿契貝的作品之所以能在非洲以外的地區廣為流傳,與他用英語寫作不無關系。多麗絲·萊辛、納丁·戈迪默、J.M. 庫切等歐洲白人移民或其后代使用原來的歐洲語言自不必說,越來越多非洲人也“放棄”了原有的部落語言。在漫長的殖民時代里,由于非洲部落語言眾多,為了便于交流,殖民政府辦的學校強制規定學生必須說英語,阿契貝認為“放棄自己不同的母語并且以殖民者的語言交談”是殖民者對非洲的一種文化侵略。但不得不承認的是,這也加速了西方文明在非洲的傳播。上世紀40 年代末至60 年代,非洲國家掀起了獨立潮,殖民者紛紛撤離,由于部落語言眾多,各方為采用哪個部落的語言為官方語言爭執不休,最后反倒是殖民者使用的語言被保留了下來,部落語言被邊緣化。在今天的非洲大陸上,有20 多個國家通行法語,10 多個國家通行英語。非洲的作家主要以英語和法語來寫作,顯然有助于他們的作品在英、法等“文學強國”傳播。欽努阿·阿契貝、本·奧克利、艾伊·克韋·阿馬赫、努奇·瓦·西翁奧、努魯丁·法拉赫和丹布佐·馬雷切拉等作家都以英語寫作,桑戈爾、艾梅·塞澤爾和萊昂-貢特朗·達馬斯等詩人則以法語寫作。 如今,非洲作家已是布克獎的常客,2000 年非洲有了自己的布克獎—凱恩非洲文學獎(Caine Prizefor AfricanWriting),該獎項以布克公司前任董事長和布克獎經營委員會主席邁克爾·凱恩命名,專門頒給作品能表現非洲精神并用英語出版的非洲短篇小說作家。同時,法國也在大力扶植新一代以法語寫作的非洲小說家,阿卜杜拉赫曼·瓦布里、柯西·艾福依、阿蘭·馬班庫和讓-呂克·拉哈里馬納納等人的作品均在法國出版,法國的南方文獻出版社還專門編輯了一套“非洲叢書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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